白浪

流动的,不由人的。

那么多年,外婆仍然选择住在华北平原的小镇乡下,她深深地爱着她的一亩三分地,至少在那块土地上深切滋养着她的生命。
外公是三年前过世的,那天我看到她慈祥略带褶皱的沧桑面容满满的憔悴,平日里外婆总是笑容满面,那天却暗地默默擦泪,止不住的悲恸,儿孙绕膝,邀她同住,她总是以离不开,住不惯的理由推辞婉拒。
外婆一家信基督教,在当地也算得上是有名气的小头目,很受人尊敬。为什么我妈不信教这我就不得而知了,我有时候也会质疑我的信仰,算不上深刻的使徒。
外婆每天晚上临睡前都会为她的儿孙女儿祈祷……
“我的神我的主……”笃定而虔诚。

明人眼里都知道,她怕外公找不到回家的路,也不想成为儿孙的累赘,她有她的信仰。

开学前的最后一站就是看望她,一来是因为中秋节抽不出时间,二来是对于其它的亲戚熟悉的真的寥寥,从小到大都没有收到过他们的压岁钱。我也真的很笨,对于辈分称呼都不太懂,我叫所有哥哥的妻子都不会叫“嫂子”,我都喊“姐姐”。那个称呼真的好别扭。
她吃饭时偷偷对我说,她觉得今年真是耳朵眼睛都不好使了,以后别让我妈给她打电话了,听不见。指不定哪天……

我说你得好好活下去,有好多事都还没完成,比如孙子们结婚生子……比如90大寿……

我爷爷奶奶去的早,论说感情,在长辈级别就数外婆了。

外婆会长命百岁的,阿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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